南宫清晏目前内力尚浅,带着两个人明显有些吃力。穆白小心地看看他,表示可以放自己下来狂奔。但他紧紧地抿着嘴唇,又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闷葫芦状态,手却硬是牢牢抓着穆白不松开,完全没有采纳的意思。

穆白也摸不透他对自己的话到底信了几分,但他们追上南宫辙是第一步,怎样让南宫辙放弃这次出行还需要继续商讨,事出突然,连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。无奈之下,只得硬着头皮,又小声在他耳边说了自己目前能想到的办法。

一开始南宫清晏不置可否地听着,待听到如何阻止南宫辙时,忽地停了下来,冷锐的眼神如刀片一般刮过穆白,脸上腾起三分怒气,三分痛色。

穆白也知道这对一个自幼丧母的孩子实在残忍了些,但还是硬了硬心肠,反问道:“现在阻止你父亲才是首要的,你还有其他办法说服他吗?哪怕你把我做梦的事直接告诉你父亲,他会信吗?”

从当日南宫辙漫不经心地对两个孩子讲鬼故事开始,穆白就知道,他对这些事是基本不相信的。这也是他一直犹豫,不知该如何把自己知道的事透露出来的原因之一。担心自己哪怕豁出去说了实话,也没人会当真,反而以为他别有用心。

然而,如果有些话从南宫清晏的口中说出来,那味道又会不一样。

南宫清晏的脸色有些可怕:“阿白,你知道如果你说的都是假话,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?”

若他真的只是为了引诱自己出去,或者阻止爹爹的什么行动,事后被查了个明明白白,就真没有人能保下他了。

穆白平静道:“我知道。”

穆白心里其实也有些打鼓,他本来还比较乐观地以为,南宫现在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孩,乍一听说这样的事,肯定会慌了手脚。到时候,自己一把主意献上,他自然而然地就会照着做了。

但是现在他不太敢确定了,这位的主意显然比他想象的要更正得多。

若连一个小屁孩都忽悠不了,那他这漏洞百出的理由,能瞒过清安派那些目光如炬的老狐狸吗?

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,南宫清晏带上穆白再次出发,两人默不作声地绕过一栋栋建筑,迎着三三两两有些诧异的目光,跑到了后头的马厩。

宽敞的马棚内,走道两侧的格子栅栏内全是一匹匹毛光水滑的马,有些悠闲地嚼着草料,有些正自打盹,有些好奇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,看向两位小小的不速之客。

一匹白色的骏马正低头饮水,听到脚步声,倏地抬起头打了个响鼻,嘴里发出几声警戒般的嘶鸣。南宫抬眼看去,它挑衅又戒备地看着两人,接着似乎有些忌惮一般,不安地向后退了两步。

在养马人远远地赶过来前,南宫清晏果断地打开了关白马的栅栏门,腾地跳上了马背。白马不依地闹了起来,南宫一手握紧缰绳,用力拧过它乱甩的脑袋,一手在马头上轻轻一拍,双腿一夹马腹,也不见其他动作,看起来很烈的白马竟然就乖乖地安静了下来。

穆白很有眼力劲儿地跟着上了马,两个小孩就这样狂奔了出去。

事实证明南宫的眼光不错,白马跑起来又快又稳,几乎要赶上南宫辙的那匹黑马了。

原本见两个小孩没有上学而是在派内瞎溜达的人,这会儿发现他们竟然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跑了出来,纷纷大惊失色地要过来阻拦,却都赶不上白马的速度,眼睁睁看着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跑过去了。

穆白看了眼后头那些人,问:“没有能做主的?”

南宫清晏点点头,一扯缰绳,刻意将速度放慢了一点。

他们身后,有人诧异地指指点点,也有人飞快地跑去报告什么了。

马厩所在的位置比较偏,等两人跑到前头时,穆白就看到一个与南宫辙差不多年纪、面皮白净的男人,和两个老人站在了路中央,显然是等着他们。

南宫清晏似乎是小小松了口气,一边勒马,一边叫道:“卓叔叔,徐爷爷,冯爷爷。”

来人便是南宫辙的拜把兄弟卓巍,以及七名长老中的徐、冯二位了。卓倾烟的父亲卓巍如同穆白文中常写的一般,露出了一个好脾气的笑容,两名长老却面色不虞地皱起了眉。

卓巍问道:“晏儿,你这个时辰不是该在学堂听课么?怎么跟这位……小朋友一起跑出来骑马了?”

驼着背的徐长老将手中一柄钢拐重重一顿,冷冷地哼了一声:“现在的小娃子真不像话,敢逃课不说,连清安派内都肆无忌惮地骑起马来了。不知道除了十万火急的事情,哪怕你爹爹,也要规规矩矩牵着马到大门口才能上吗?”

资历尚浅的冯长老在一旁打圆场:“小孩子嘛,觉着好玩闹腾闹腾总是有的,男孩子胆子大一点才好,也别太较真了。晏儿,别胡闹了啊,赶紧把马留下来,该跟你这位小朋友去学堂上课了!”

南宫和穆白早已乖乖下了马,闻言,南宫清晏道:“卓叔叔,两位爷爷,今日这事是晏儿做的不对,但事出有因,还望恕罪则个。”

卓巍不负众望地问道:“哦?晏儿果然是有什么急事吗?”

他做事向来周密,说句话也有讲究,一个“果然”,就不动声色地点明了徐长老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孩子,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:这是我把兄弟的宝贝儿子,由不得人欺负。

徐长老自是听了出来,又哼了一声,到底不便发作,拄着拐杖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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