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邵淮眼睫毛有一根是竖着的,于是问道:“邵淮,你眨眼睛不难受吗?”
“啊?”邵淮抬起上眼睑,无意识地眨了下眼,立刻觉得刺痛,揉着眼睛坐回去。
池晔连忙撑着桌子跪起身,用手去掰邵淮揉眼的手:“你别这么揉,出不来的,我帮你弄。”池晔一边吹,一边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捻着那根睫毛往外拨弄。
睡梦中的邵淮也觉得眼睛很痒,不适地睁开眼,对上正往他眼睛吹气的池晔。
邵淮视线清晰的瞬间,眼泪就喷涌而出。他本躺在池晔怀中,此刻手抓着池晔的肩膀坐起来,额头抵在池晔下巴处,压抑地、不出声地哭。因为太用力,能听到喉咙深处接不上气的抽噎。
池晔一动不动的环住他。
许久之后,邵淮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,勉强能说出话:“池晔……我求你……”手指抓着池晔的衣领,祈求的姿态卑微而又执拗。这么多年,生与死,他无能为力,求救无门,这世上没有神祗,除了池晔本人,他不知道该去求谁。
邵淮的泪水不断往外涌,很快打湿池晔上衣的下摆。
池晔手中使劲,把邵淮的脑袋掰起,使他的脸面向自己:“淮淮,这不是梦,你看清楚。我还活着,我没有死。我爱你。”
说完去擦邵淮脸上的泪,一见他有躲闪的意思,就不容拒绝地固住他的脸,使他直视自己。
池晔看着邵淮的眼睛,一字一顿:“我爱你。”一遍一遍,一直说到邵淮冷静下来,止住泪水,池晔用手慢慢抚摸邵淮的眉毛,眼睑,鼻梁,最后手指停在他唇边,继续道:“我爱你。”
邵淮哭了一下午,不再出声,环住池晔的脖子,与他紧紧拥抱,直到最后头痛欲裂,伏在池晔肩头睡过去。
这个夜晚邵淮睡的很沉,不再像之前一样不断做梦。池晔把他抱上床,用毛巾给他擦脸,邵淮毫无知觉。池晔单手将被子拽起,将两人圈在封闭的空间里,头抵着头,池晔舍不得闭眼。
快六年了,他终于回到邵淮身边,这张刻入生命的脸,无数次将他从崩溃边缘拉回,无时无刻不在召唤他,脚步再快一点,更快一点。
拼尽一切,终于走到这一天。不止是邵淮,池晔自己也觉得是在做梦。
邵淮清晨是在一阵酥痒中醒来,他迷糊睁开眼,感觉到腿跟很痒。邵淮侧卧在床,微抬起头看到自己的脚腕正被池晔握在手中亲吻。
池晔的表情很认真,还带着端慕,亲吻的样子并不sè_qíng,反倒像是在朝拜。
邵淮维持那个姿势不动,眼看着池晔从脚尖一点点往上吻,温热的唇瓣擦过脚背后微启,将踝骨含进口中轻咬,嘴唇继续将小腿的每一寸都触过,接着是膝盖窝。邵淮腿并未伸直,池晔便伸出舌头将那漩涡轻轻舔一遍。嘴唇移到大腿根后,池晔顺理成章地吻上他的性器,没有从前的舔咬侍弄,只是从下到上,一毫米都不放过的吻过。接着沿着胯骨吻到肚脐,然后沿着腰线从前胸亲到后背,一次次来回绕,直到毫无遗漏地将邵淮全身吻遍。邵淮整个人像躺在棉花上,他微眯了眼,感受池晔的嘴唇落下时柔软却滚烫的触感。身体的每个角落,甚至他自己都不会触碰的地方,都被池晔轻柔地吻过。
邵淮偶尔看到池晔的表情,有愧疚有痴迷还有珍重。池晔他有千言万语,可他只找到这一种诉说方式。
池晔压住邵淮,与他对视,手指一遍遍捋他的头发,眼睛很久才眨一次,很久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。
邵淮这些天有过愤怒有过埋怨,甚至想过如果眼前的一切不是梦,那他再见到池晔时,一定让他跪上三天三夜,自己也要五年不理他,让他尝尝那种滋味。
可是现在,邵淮看着池晔的眼神,身体上还停留着池晔嘴唇的温度,他突然感受到,如果说自己曾经很痛苦,那么池晔的痛苦只会比他多。
从一开始,池晔就是付出最多的那个人。池晔死了,自己还能活下去,可如果倒过来,邵淮想都不用想,池晔一定撑不下去。
邵淮揽住池晔的脖子,吻上他的唇。
二十八
“啊——”夏励像逗弄幼儿园的小朋友,掰着邵淮的下巴让他张开嘴,擦拭完伤痕,用喷剂喷药。
上完药,邵淮彻底不能说话了。
夏励拍拍手,对邵淮道:“你最缺的是口腔科医生。”
邵淮欲哭无泪,十分钟之前,他被池晔咬的一嘴血,仅仅是接个吻,池晔就一幅要活吞他的架势,邵淮心道又得半个月吃不了东西。
池晔在旁边等邵淮上完药,对屋子里的几个人道:“我们今天下午回国。”然后拉着邵淮回去。
夏励连忙在后面提醒:“池总,有话好好说,别动手!”心道池总不会有暴力倾向吧,唉,可怜的邵淮。
邵淮跟在池晔身后,一进门就挂在他身上不愿放手,被池晔拖着往沙发走,口齿不清道:“你跟苒苒说了吗?”
池晔:“说好了,你回去就能见到她。”说完把邵淮拉到身边坐下,问道:“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没死?”
邵淮笑:“你还活着,其他事都不重要。”
邵淮看着池晔:“当然我不问,你也可以说。”
池晔揽住他,“我现在用的是池晏的身份。”
邵淮:“我猜到了,但是为什么?”
“当年死的不是我,而是池晏。池之星身体有问题,医学上的说法应该是精子存活率低,这辈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