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我。”

“你母亲……”

“她是青楼的老鸨,青楼被封后,她想借着肚中的孩子赖上父亲,结果却得知父亲只是个一穷二白的混混。从那时开始,他们之间的扭打辱骂就从来就没有断绝过。我是他们彼此都痛恨的存在,父亲时常数月不回家,母亲只想责骂我,我是靠着邻里的接济勉强长大的。”

秦又白喉头动了动,忍下了打断的冲动。

“我的成长一开始便与旁人不同,扭曲,阴暗,连我都知道自己无药可救。我急切的想摆脱这噩梦一样的生活,所以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家,到处流浪。后来一次巧合,我来到了夏家村。”

秦又白屏住呼吸,他知道夏渊终于要说到重点了。

“不过当时的夏家村,只剩一堆大火烧过的断壁残垣,原来这个可怜的村落遭到了马贼的洗劫,全村上下无一活口。我当时身无分文的到处乞讨,就在村落的废墟上住了几个月,偶尔运气好,还能从屋墙下面扒出不少可以吃的米粒。”

“后来没过,我听到一个消息,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武林盟盟主居然贵步临贱地,要到夏家村找寻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儿。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师父,住在附近的人告诉师父,他要找的夏氏夫妇早已在马贼洗劫中下落不明,连带着孩子也一起消失了。师父很伤心,却始终不肯相信,久久都不愿离去。”

“那个时候的我……大约是疯了……彻底的疯了,我忽然想到,为何我不能冒名顶替这位早夭的少爷,成为武林盟主的儿子呢。于是我连夜用手掘开村子的废墟,因为住了不短的时间,我对那里万分熟悉,很快就按照师父的描述,从地道里找到了三具已经成为苍苍白骨的尸骸,正是夏氏夫妇和他们的孩子。”

秦又白面露不忍,“所以真正的‘秦又白’……早就已经死了吗。”

“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,就连我开始也是这么认为,”夏渊勾起苍白的微笑,“结果啊,我从那些尸骸下面找到了一张几乎腐烂成末的草纸,上面有夏氏夫妇所写的字,并记载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。原来当年师父为了躲避敌家追杀,花重金提出偷梁换柱更换了两家的孩子,可父母爱子之心何其深刻,就在师父临行的前一夜,夏氏夫妇又偷偷的将婴孩更换回来,且没有让师父知道。”

“师父走后,夏氏夫妇始终惴惴不安,毕竟他们收了师父的钱财却又偷偷变卦,说到底总是心里怀愧。后来村子遭逢贼匪之灾,临死前,这对夫妇更是懊悔不迭,倘若当时真的任自己的孩子由师父抱走,至少还能存活下去,也不至于今日一家三口皆命丧于此。得知这个秘密后我便留了心眼,将其深埋于心,转而拿了夏氏夫妇的遗物去投奔师父,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武林盟。”

“这样说的话……”

夏渊说了这么多话,终于耗尽力气。“所以一切都没有变,又白,你才是师父的亲生血肉。抬头三尺有神明,无论我们如何苦心孤诣的筹谋,都抵不过一句天道轮回,因果报应。我也好,师父也罢,还有那夏氏夫妇,到头来都从自己的所作所为中尝到了恶果,妄图以私遂改变命运,最后却反被命运翻手捉弄,实在是天大的讽刺。”

“我始终是对不起你的,又白……对不起。”

秦又白勉强吞下这么多因果,感觉有些消化不了,他是个不善弯弯绕绕的人,一向直来直往,所以永远做不到夏渊那般筹谋在握。整个故事里,似乎只有他,什么也不懂,什么也没有做,浑浑噩噩由生到死,被动的经历着种种爱恨。

外面世事天翻地覆,他却一直处在懵懂之中,为自己幼稚而简单的理想而努力。

“不行,我还是搞不懂……”秦又白揉乱自己的刘海,苦恼道:“但是有一点:现在的我不太在意出身与地位了,血脉什么的也不大要紧了。比起谁是谁的儿子,我觉得有时候顺其自然就好,一个人的出身或许有千万种,但是那并不能决定我们会成为谁,重要的还是阅历的积累以及自己的努力,我只想做到无愧于人,也无愧于情。”

夏渊眼中泛起温柔的波光,轻轻握住秦又白的手。

我就是爱慕这样的你,一辈子的憧憬,无法企及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如果把文章进度改成【完结】,是不是就不能再添加番外了0_0?

还有什么伏笔和支线没有交代,想不起来了……(┳_┳)

☆、大结局

三天之后,武林盟里所发生的一切终于公之于众,不出意外引起了武林的轩然大波,群雄为此激愤,屡屡提出踏平白首山的倡议,最终都因无人牵头而不得实施。

那一晚,秦律与史巫奇闭门私谈,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商议了什么,只是那一晚之后,史巫奇等人毫发无伤的离开了临州,同时还带走了神秘的定魂珠,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。秦又白有种强烈的预感,史巫奇的消失很可能与戚欢欢的下落有关。再后来,天水教的名字彻底从人间蒸发,武林上下似从未有这个教派存在过。

经此一役,武林盟亦是元气大伤,不过人员上损失的却不多,因为盟主颇有预见的驱散了不少盟人,而大部分盟众也滞留在外地未返,故而成为不幸中的万幸。正龙庭崩塌,武林盟百年象征不再,门派的声誉亦同时遭到毁灭性的打击。因这之故,待武林盟众人陆陆续续从各地赶回,夏渊自言领导有失,提出退让盟主之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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