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的精英吗?”于帆抓抓头发,看了看时间,“这下真的得飞了,我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,要回去上班了。”

程越躺在地上,像一具尸体。

于帆拦了一部车回去,在二楼的自动取款机看了一下余额。脑海里跳出几个成语“山穷水尽,赶尽杀绝,弹尽粮绝……”

坐在位子回减乘除一番,问邻座的女同事:“你认为在这边租到三百块钱一个月的房子可能性有多高?”

女同事冲他微微一笑,回答:“基本没可能。”

于帆瘫在座位上:“我们老板提前发工资的可能性有多高?”

“噢,比你租到三百块钱的房子更没可能。”

于帆彻底绝望了,以至于,午餐时捧着一荤三素的套餐都觉得奢侈。更以至于,在遇到盛家行时连笑都笑不出来。

盛家行更不可能主动跟他打招呼。两个人擦着肩而过。

“盛家行。”

“干什么?”盛家行连头都不回。

“我要露宿街头了。”于帆惨兮兮地说。

“街上搞不好比你那个狗窝要干净整洁。”

于帆凝视着他的背影,喃喃地道:“冷血动物,无情无义。”

好不容易捱到下班,一踹开门,揪起赖在床上的程越。“程越,我们把你的包卖了吧,可以让我们过个一年二年的。”

程越睡得迷迷糊糊的,只听清楚下半句:“噢,好。”惊醒过,忙拉住于帆,“你要干什么?不许动我东西。”

于帆扭开他的手。

“你还真卖啊?”程越跳起来。

“你也拖了这么多年,留着又没用。”

“什么没用?我衣服放哪?搬家的时候拿什么装东西。”程越挡开他。

“此一时彼一时,以前你爱怎么拖都没关系,你爱拖到死也行。现在我们又没钱,连住的地方也没有,卖掉吧?”

程越不理他,不吭声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跳起来,笑:“别激动别激动,以我的智商总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。像我,程越,魅力无穷无边,上哪都会有人收容我的,至于你……那个什么来着,盛家行,你可以死乞白癞地住他那去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于帆扑过来抢他包。

程越推开他,把自己的几件衣服,往包里一塞。“就这样,我先走了,你去向盛家行求援,他不同意,你就……就……随便你怎么做都行。”

“程越……”于帆不敢置信地看着被重重关上的门。

盛家行死死地瞪着他半天,斩钉截铁地说:“不可能。”

“盛家行……”于帆哭丧着脸。“你别这么狠,我给你做牛做马,外加提供特别服务……”

盛家行冷淡地道:“于帆,我不想认识你这个人,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。我不会交你这个朋友,也不会给你任何帮助。”

于帆抬起头。“我们已经认识了。”

“不,我们不认识。”盛家行说,“你的一切和我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
“报纸说,明天气温就会下降,夜里还会有暴雨……”

“跟我无关。”盛家行说。

于帆坐在长椅上,看盛家行走进地下车库开车,他的那辆银灰色的君越从他他身边的车道上驶过,然后消失在这条繁华的街头。

第四章

盛家行从倒后镜看着于帆,他坐在那里,孤独沉默,像个被丢弃的孩子。

于帆把钥匙还给了两老人。老人不耐烦地接过钥匙,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。傍晚天气开始有点阴了下来,果然,天气预报在他倒楣的时候总是非常准确。他痛恨雨天,他记得小时候上学,每次上体育课时下雨,他们只能乖乖地被赶回教室念课文。于是,他在作文里写:我有一个愿望,我希望体育课总是有太阳,那样,我们就可以在外面玩耍了。啊!那我会多么高兴啊!

我们会多么高兴啊!如果总是晴天。

可,总是会下雨。

他好不容易洗了的衣服晾在外面忘了收回来,被雨淋湿了;他养了一盆茉莉花,放在外面被雨浇死了;他捡了一只流浪猫,好不容易它肯从柜子底下钻出来,下雨打雷时又吓得不知躲到哪里去,再也找不回来了……

看,下雨天总没什么好事发生。

有男女主角的下雨天才是罗蔓蒂克并且让人怀念的,比如一男一女出去约会被雨淋湿了,他们穿的又不多,于是只好抱在一起,被水浇湿的衣服肯定让他们的身体曲线毕露。两个男人也不错,他们可以直接去开个房间,连澡都可以不用洗,直接抱在一起互啃。

于帆长长地叹一口气,打电话给程越,程越却关着机,这种情况很少见,他的手机总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。有时候他觉得程越像一只蜗牛,如果让程越知道他的比喻后,肯定会厚颜无耻地声称自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蜗牛。他总是驮着他的壳,总是在路上,总是想扔掉他的壳又总是扔不掉。程越两年前甚至不敢坐火车、出远门,他曾那么快乐地跟着他所爱的男人几乎跑遍了全国。那次酒醉,程越蜷在他的床上,把自己蜷得跟条受惊的虫子似的,他说,于帆,我很害怕。我看过一个故事,有个女孩为了忘记她爱过的男孩子,于是去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旅行,回来后,那个女孩就自杀了。

不过,没关系,程越是个很坚强的人,而且很怕死,两年前他就不敢死。于帆很乐观地想。摸出一枚硬币,抛上去,自言自语地说:“好吧,正面左反面右。”

硬币掉下来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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