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清笑眯眯地打断了他:“又生分了。为父就得这么个伶俐乖巧的孩子,也难得有这么个操心的机会,怎能不趁机多想一点?快吃罢,省得饭菜都凉了。”

吕布也难得对陆逊露出点好脸色来:“重光与你,是为父子,担心亦是难免,非是你的过错。”

陆逊抿了抿唇,到底红着脸听了劝,回到座位上,待吕布与燕清具提起筷箸,才规规矩矩地跟着进食了。

他心思精细,哪儿看不出这些菜色净是他喜欢的,要不是出自燕清的安排,还能是谁?

他从来不是会将自己喜好表现得明显的人,哪怕额外喜欢某道菜,也顶多挟多两下,却还是被燕清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了。

尽管有陆逊在,燕清与吕布具都默默遵循‘食不言’这点,是以桌上静悄悄的,并无对话。可燕清也用餐时也并不专心,常笑眯眯地看着陆逊,直叫心里感动不已的他脸红红地低下头来,想借此掩饰。

唇角却难以抑制地高高扬起,连碗沿都挡不住。

燕清:“……”我家孩子怎么能萌得这么过分?

燕清用的饭食不多,较偏爱精致可口的点心,于是第一个放下了碗筷,开始慢悠悠地饮茶。

吕布的饭量自不用说,不知是燕清几倍,而陆逊虽看起来弱不禁风,身形纤瘦,也是个吃穷老子的半大小子。

等陆逊也用完了,燕清才笑吟吟道:“议儿虽距及冠还有那么几年,可早已进学,又与同辈结交,若以继续以名互称,未免不太妥当。我固才疏学浅,却也有意为你取字,不知议儿可肯一听?”

陆逊听得愣住了,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燕清,半晌激动下拜:“谢父亲大人赐字。”

燕清早有准备,眼疾手快地扶住他。他是真不打算乱发挥什么,只照搬了陆逊在史上的表字:“你是嫡长,名中又有‘议’字,表字不如就叫‘伯言’罢。燕议,燕伯言。”

燕清觉得,燕伯言似乎也挺好听的。

陆逊自然欣喜用之。

吕布面无表情地扒了五大碗饭,可劲儿地将陆逊最爱的那道鱼脍给一扫而空,然后以牛嚼牡丹的气势,灌了一茶壶水,才起身道:“布先进宫去了。”

因燕清建立起的制度,又有他前期费心物色、后期兴建学舍网罗来众多可用之才,足够将万事安排得井井有条,吕布也乐得轻松,不必日日早朝,而是隔一天,甚至偶尔隔两天才设一次。

今日又有殿试,更是顺理成章地停了十日,准备直至琼林宴结束,才恢复正常。

对他这视在形势上把我朝权毫不上心的姿态,满朝公卿是半点也无法理解的,但对陪一头雄武凶狠的大老虎做戏,他们是嫌命长才会有热枕,是以也松了口大气,安心在府中待久一些。

燕清这才将放在陆逊身上的全副心神分出一点,敷衍应了句后,还是起身道:“容我送您出去。”

吕布愉快地咧了咧嘴,却假作正经地拒绝道:“不必了,要到府门也就区区几脚功夫,就这还要送?”

本想着燕清会给他个台阶下,不想对方只从善如流地坐下,微微笑着道:“说的也是,那主公慢行。”

吕布登时目瞪口呆,半晌才木然回道:“……噢。”

眼看他真要失落万分地出去了,燕清心里憋笑不已,还是站起来道:“然而礼数不可失,还请主公切莫推辞。”

等两人一本正经地出了内厅的门,在迈出外厅之前,途经一处无人死角,燕清忽然驻足,往四周迅速一看,就伸手拽了拽吕布胸前衣襟。

“唔?”

吕布还沉浸在被戏耍的落差当中,对燕清突然的动作也来不及细想,只不解而顺服地低下头来。

燕清唇角微扬,即刻踮起足来,扬起下颌,在他颊畔轻轻地吻了一记。

——甜而不腻,香而不郁。

“先去等着,我一会儿便来。”

第184章 布之初心

等真正到了殿试的时候,燕清却无奈地发现, 他一旦在陆逊周围徘徊,陆逊就抑制不住地紧张起来了。

虽然表现得不甚明显,可燕清如何看不出他每当自己靠近一些,捏着笔杆的指都因用力过度而发白?

为了不影响他状态, 燕清唯有跟其他考官以眼神示意, 也未退出殿外, 而是步入屏风之后。

因吕布长得威武凶悍,又有一身久经沙场的杀气腾腾,燕清不想他给考生带来无畏的压力, 使他们发挥不好,便特设了这扇屏风, 好阻挡一二。

也方便吕布在后头安安静静地开小差。

燕清见他正盯着本奏折看, 眉头微微皱起,显是陷入了沉思, 不由生出点好奇来, 轻轻地踱到他身后,想在偷瞄几眼之余,顺便捉弄一下他。

吕布却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,待他刚一靠近,便伸臂将他捉到自己怀里。

燕清没能得逞,却忍不住轻笑,吕布则将折子交到他手上,贴着他耳畔低低警告道:“老实一点。”

燕清只觉耳廓都被那滚烫的口息吹得酥痒,不由揉了一下,也同样以轻得只能叫彼此听见的声音抱怨道:“别老动手动脚。屏风不透吧?”

吕布:“厚着呢,大白天的也没影子。”

况且考生都在奋笔疾书,既无闲暇,也无胆量在大殿之上四处张望。

吕布不用内侍,亲随都在屏风外候着。

说来不可思议的是,仅隔了一道屏风和数丈距离,就如同一块截然不同的天地了。

燕清这么一听,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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