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都没有!

......为什么?

系统希望他死吗?

也许吧。

——现在他可能确实是要死了。

硬撑着最后一口气,他抬眼望向像是已经吓傻了的坠儿:“......你是那狗皇帝派来的吗?”

坠儿:“......啥?”

慕容复:“......”

命都搭进去了,居然还弄错了。

他也是......

醉了。

黑暗席卷而来,他隐约听见坠儿在和谁慌乱地说着什么。

却听不明晰。

在意识全部丧失前,他的最后一个想法是——

那个笛子演奏起来,真的会下雪吗?

好想看啊......

***

从前有个屋,屋里有张床,床上躺了一个人。

这人已经昏迷了半月有余了。

即使因在生死线上徘徊而显得格外憔悴,这人还是好看的。

也无怪乎自那日后,坠儿便日日念叨着他。

这眉眼也太过精致了。

可惜是个男人。

阿黄叹了口气,勺了一匙药,轻轻喂到了那人嘴边。

本来这活不该他来做的,可惜门内唯一的女弟子坠儿正因为伤了这人而被罚闭关,所以只有他能者多劳了。

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才能醒来。

他要再不醒来,掌门都要把主殿的屋顶掀翻了。

虽然第一次看到掌门这么生气他还是挺开心的,但他可不希望掌门真把自己气死。

阿黄一边胡思乱想,一边又勺了一匙药。

然而他刚把汤匙递到这人嘴边,便看见了一双眼睛。

那双眼睛,像是一对裹着寒气的上好玛瑙石。

而且里面,倒影着他的影子。

阿黄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一拍,险些把药汁洒到这人脸上。

幸好,这人又闭上了眼睛。

没了那对玛瑙石的注视,他的心跳才慢慢平缓下来。

轻轻地扣住了这人的脉搏,阿黄柔声道:“你已无大碍了,只是伤口麻烦些,还要待些时日才能全好。你可还觉得疼?”

“不疼,多谢。”这声音和那双眼睛如出一辙的清冷,却莫名的好听。

阿黄的手又是一抖,堪堪稳住道:“你若醒了,便起身把这药喝了好不好?”

这人不说话了。

阿黄无奈。

这人虽醒了,但伤还并未痊愈。若是不喝药,怕是又要踏回阎王殿了。

思及至此,阿黄只好抱起了药碗,坐的离他更近了些,然后极为迅速地出了手,轻轻松松地封住了这人所有的穴/道。

这人吓了一跳,一双剪瞳霍地睁开盯住了他。

再次被盯住的阿黄稍微淡定了一些,温和微笑道:“药不能停啊。”

床/上的人:“......”

这人当然是慕容复。

那日受伤,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。

没想到却被人救了。

他那时伤得那样重,稍微再拖片刻便药石罔医,可是他却没死。

也就是说,有人在他昏迷后立时施救了。

显然不是坠儿。

她若是想救他,就不会傻站在窗边那么久了。

但至少可以知道,救他的那个人,当时是在场的。

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和坠儿说话的那个人。

那么......

伤他的和救他的,竟是一伙的吗?

看来他们确实未曾想过要杀他。

那他们到底是谁呢?

慕容复想不明白。

但是现在他也顾不上想那些了。

他感受着药汁正在他嘴中蔓延,忍无可忍地瞪住了那个还在专心喂药的少年——

这什么药啊???

这也太苦了吧!!!

你确定这是给人吃的,而不是拿来喂驴的吗???

似乎是看到了他的痛、苦和挣、扎,阿黄安抚道:“乖,马上就喝完了。”

“......还有多少?”

“就剩大半碗了。”

“......”

说真的。

他觉得坠儿那一剑......

捅轻了......

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,有没有时间。

能不能考虑再来补一刀啊?!!

第十章

常言道,良药苦口利于病。

这么苦的药,要是再对慕容复的伤无显著疗效,那他可真是不想活了。

只不过自己身体转好虽是好事,却也带来了一点麻烦。

比如说莫名其妙地被围观。

在阿黄之后,第一个来围观的是一个身着道袍的青年。

这青年面容清俊,一副仙风道骨、遗世独立的模样,但在见到他后却突然红了眼眶。

嗫喏了片刻,青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,却最终什么也没说,然后——

然后转身便走了。

十分干脆。

慕容复:“......”

第二个来围观的是一个眉目俊秀的少年。

这人青衫温润,衣袂纷飞,虽年纪尚轻,但已有了些出尘脱俗的味道。

然这少年在见到他之后,却也一言不发,沉默了足有半刻钟后,忽然长叹一声,然后——

然后也转身走了。

十分利落。

慕容复:“......”

故而在下一次见到阿黄的时候,慕容复实在忍不住地对他诚恳道:“你确定这里只有我一个人需要吃药吗?”

阿黄:“......啊?”

说到阿黄,慕容复觉得,他应该算是这些不正常的人中,最正常的那个了。

阿黄虽然名字俗气,人却不俗气。

若言轩然霞举,温润如玉,则堪可表其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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